中國恒大究竟還藏多少「抽屜協議」?

在恒大系三家上市公司相繼發布財報後，中國恒大 (03333-HK) 終於在 7 月 17 日發布 2021 年、2022 年年報及 2022 年中報，年報中的審計報告代表了企業財務和經營狀況的「完全版成績單」。

據《21 世紀經濟報導》報導，在市場輿論都已經「聽麻」了的人民幣（下同）2.44 兆元負債、-5,991 億元淨資產、涉嫌巨額財務造假的 6,643 億元收入調減等「現象級」數據外，還有一處值得「盤一盤」的數據：2021 年年報將明股實債回購義務等各類前期表外負債悉數計入負債表內，其中「其他應付款 - 戰略投資者」項下有 165 億元，2021 年還了 6.25 億元，餘額尚有 158.75 億元，2022 年年報中該科目數額沒有發生變化。

這筆錢和動輒數兆的負債和數千億的提前確認收入相比，是那麼不起眼，但回頭細想，又覺得其背後故事似乎並不像量級所顯示的那麼簡單。

今年 5 月 12 日，中國恒大發布公告，表示收到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就深圳國際仲裁院 2022 年 12 月 21 日仲裁裁決所發出的執行通知書，中國恒大、中國恒大附屬公司廣州凱隆置業公司，以及中國恒大控股股東、執行董事許家印是該執行通知的被執行人。

該公告一經發布，立刻引發市場想起恒大集團「轟轟烈烈」透過 1,300 億元戰投推動借殼上市的往事。在審計報告中，明確指出原 1,300 億元戰投中有 165 億元屬於負債，即「明股實債」，明顯與其 2020 年 11 月公告所稱 1,300 億元戰投絕大部分都已轉為普通股的內容不相符。

這不僅可能觸發對前期揭露違規的調查，還令人生疑這 1,300 億元的戰投裡，究竟還藏多少「抽屜協議」？

一家境內知名券商負責人表示，為清理整頓房地產行業嚴重的明股實債問題，2013 年以來，中國人民銀行、證監會、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等監管部門和行業協會制定一系列規章制度，加以規範。2020 年 9 月，中國人民銀行下發《試點房地產企業主要經營、財務指標統計檢測表》等規章，明確要求房企揭露明股實債等表外負債數據。在監管部門三令五申和「三條紅線」明確要求的情況下，恒大集團現在才揭露巨額明股實債，心存僥倖心理，而且是明知監管要求，集團實際控制人和高層恐怕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另一位資深核數師則指出，明股實債以股權之名行債權之實，往往能在合併報表層面隱藏債務，粉飾報表的功能被個別企業濫用，甚至透過私下與債權人達成大量「抽屜協議」等方式，躲避審計、瞞天過海。

「這類操作將嚴重影響會計計量的準確性和訊息揭露的完整性，嚴重誤導普通投資人和金融機構乃至傷害其利益，也對負責相應項目核數師和審計機構造成了巨大的工作障礙和潛在風險，比如中國恒大 2021 年年報中，對往年被排除在審計範圍外的明股實債回購義務、金融擔保、理財產品承兌義務等表外負債進行回表操作，合計就超過 1,000 億元之巨。對企業自身而言，如果隱瞞的金額巨大、時間較長，不僅會『自己騙了自己』而造成過度依賴債務融資，不斷擴大隱形風險敞口，推高企業償債能力的脆弱性，在流動性趨緊的情況下發生『休克』現象，更可能將相關的負責人推向涉嫌違法違規的境地。」上述資深核數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