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程娟（化名）收拾東西匆匆離開公司，坐車前往高鐵站。
自去年冬天開始，程娟所在縣城的證券營業部被撤銷，她跟隨大部隊一起來到山西省城太原的一個營業部工作。新工作地點比原來的營業部氣派很多，她卻沒有了以往的幹勁。
「市場行情好的時候，忙是忙，但是能掙錢，也高興。你好我好大家好，客戶也不賠錢，領導也不會過分要求完成考核任務。但是現在要寫 PPT、發小紅書，還要拍影片，工作量比以前營業部紅火時還要多。」
「當初畢業回到縣城工作，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對工作就沒有太高的要求。如果市場再這樣下去，考核再這樣下去，我可能真的就不做了。」程娟說。
據《界面新聞》報導，自 2023 年開始，中國證券行業營收業績整體承壓，普遍經歷了降薪裁員縮編。
程娟十分同情新來的同事，看著營業部的幾個年輕人一大早就坐在工位上打電話。「剛剛大學畢業的職場新人就要背負前所未有的業績壓力，老員工縱使有多年工作積累，也完成地十分艱難，更何況新人，真的很難很難混。」程娟坦率地說。
去年史鵬（化名）取得金融工程碩士學位，他參加校招時就深切地體會到行業的寒意，他沒接到別的 offer，就死磕了目前所在的公司。
史鵬的主要業務是 IPO，配合別的組做一些 FA 業務。「加班是常態，有時候輕鬆一點朝九晚五，有項目的時候 10 個小時打底。」他說，一次 IPO 案要經過海量枯燥重複核查，很需要細心和耐心。
史鵬剛進公司就感受到了「收緊錢包過苦日子」的氛圍。公司開始小範圍裁員，出差標準也隨之下降，一等座降到二等座。因為全行業都在降薪，公司內部每周都會有新一波降薪傳聞，大有山雨欲來的氛圍。
「尤其是 827 新政和暫緩 IPO 之後，明顯地感受到了領導的焦慮。」吳輝（化名）直言，在這種環境下，團隊人員穩定性完全取決於團隊業務如何，如果業務不行，團隊基本上就已經分崩離析了。據他觀察，公司被裁掉的人，都是所在團隊已經沒有業務。
肖曉（化名）上大學的時候，身邊很多同學都以進金融業為目標。對他們來說，VC、投行、咨詢都是很酷、很光彩照人的工作。
肖曉進入金融行業後，絲毫沒有感受到金融業的光鮮亮麗，「我們都很土的。」肖曉笑道：「一個職業之所以需要穿得西裝革履，那是因為要去見客戶。公司的同事都非常質樸，投行的那幫兄弟也是灰頭土臉的，整天風衣衝鋒衣，背個雙肩包，隨時隨地準備開幹。」
史鵬也感嘆道，默默無聞才是常態，對外形象肯定要有精英感，但實際上在「踏踏實實做事情」和「做份工作混日子」兩個狀態之間來回橫跳，才是大部分人的狀態。
「暫時沒考慮跳槽，希望積累更多經驗，在市場更火熱的時候尋找機會，如果之後成家的話，可能會考慮作息和通勤更規律的工作。」史鵬說。
